烛光闪烁，花香脉脉，室内乐队的小提琴声如同丝绸般飘扬。

顾名宗放下刀叉，用餐巾抹了抹嘴角，毫不在意道：&ldo;我当然知道。

明达航运突然宣告破产，私下进行了资产转移，顾远投进去的千万美金血本无归；现在明达依靠政府背景拖延破产清偿手续，这么大的现金流总是拖着回不来，顾远应该急得火上墙了才对。

&rdo;

方谨说：&ldo;发得出我的工资就好。

&rdo;

&ldo;噢？&rdo;顾名宗似乎感觉有点好笑：&ldo;你还卡的时候不是很硬气么，在乎这点工资？&rdo;

方谨徐徐咽下一块鱼肉，又喝了口水，半晌才道：&ldo;这是不一样的‐‐我被您派去大少的公司，头上贴的标签要么是您的，要么是大少的，总之迟夫人绝不会认为我想站她那一队。

将来大少成功上位，就算不重用我，至少我还有个安生日子可以过；二少的话就说不定了，所以我当然关心这个问题。

&rdo;

这是方谨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触及继承人的问题，在此之前，那是顾名宗禁忌中的禁忌。

但这话说得又合情合理，不算是从下属关系，还是从更隐秘亲近的关系上来说，他都是少数能顺理成章提出这一点的人。

果不其然顾名宗并没有发怒，他甚至一点生气的意思都没有，相反笑了起来：&ldo;你真是这么认为的？&rdo;

方谨说：&ldo;是，我就是这么想的。

&rdo;

穿着英式马甲的侍应生上来撤走空盘，少顷又推来餐车，上了下一道主餐碳烤和牛排。

按照礼仪这时侍应生应该为客人将那一小块牛排放到特制无烟碳上，对原料及产地进行一番介绍后，再将牛排分切给客人；但顾名宗抬手制止了他。

&ldo;我们自己来。

&rdo;

侍应生立刻点点头，迅速退了下去。

&ldo;顾远爪牙尖利，锋芒过露，野心太甚。

&rdo;顾名宗看着方谨，缓缓道：&ldo;这一点很像他母亲家族，因此人人都说他子肖其父，其实完全不是这回事。

&rdo;

方谨的眉心微微蹙起。

顾名宗却随手将木炭上的牛肉翻了个面，微笑着说：&ldo;不过你不用担心，我死之前没人能动你，我死之后你也就走了，还用得着怕谁？&rdo;

他动作优雅地在滚热的炭火上烤小牛肉，少顷又用银质餐刀将其切割成两块，把更加肥嫩的半边送到了方谨的盘子里。

方谨道了声谢，问：&ldo;我只是觉得照这样说，您好像对顾远和顾洋都不满意，所以有点好奇罢了。

&rdo;

&ldo;他们两个都不行有什么好奇怪的，说起来他俩还不如你像我呢。

&rdo;

方谨一愣。

&ldo;可惜你没投生成我儿子，怪谁？&rdo;顾名宗懒洋洋地叩了叩桌面：&ldo;‐‐吃吧，别饿着了，牛排味道不错。

&rdo;

&iddot;

接下来一顿饭，顾名宗再没说继承人相关的话题。

方谨也没提一个字‐‐他知道自己刚才已经是踩着钢丝在悬崖上走了一个来回。

顾家老牌财阀，黑白通吃，唯一也是最致命的问题就是掌权者春秋鼎盛，两个儿子却都已经长出了锋利的獠牙。

顾远和顾洋两个人都不是没尝试过把继承人问题摆明到台面上来，但每一次试探都以惨重代价宣告失败，久而久之，顾家上下谁都知道了这是个绝不能提的禁忌。

正餐结束后，侍应生过来把空盘收走，又将来倒了两杯红酒。

&ldo;不好意思顾总，&rdo;方谨起身对顾名宗道：&ldo;我去趟洗手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