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贵妃有什么难言之处吗？&rdo;他语气没变，眉头却没那么舒展了，&ldo;是不愿教长公主，还是……&rdo;

奴才们都安安静静地立在一旁，都也不动。

大殿里连根针落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。

皇帝的声音顿了片刻，温温和和再清楚不过地接了下去：&ldo;还是贵妃根本不记得羊眼包子的做法，却又不敢跟朕明说？&rdo;

第3章太明湖

如意找上门来的时候，昭阳还在fèng荷包。

屋内烛火融融，灯芯在料峭春寒里左右晃动。

流云坐在一边儿指点她：&ldo;描样子的时候可仔细点儿啊，你那性子着三不着两的，回头样子就描得丑到姥姥家去，还指望fèng出来的荷包能有多漂亮？&rdo;

昭阳作势要拿针去fèng她的嘴：&ldo;是是是，我女红不行，着三不着两的，连个荷包都fèng不好。

但我身手矫捷，fèng你这落魄户的嘴还是能成的！

&rdo;

明珠坐在窗子边的炕上笑，手里也拿着个方形木绷子，被她俩这么一打岔，手抖得没法下针。

外间忽然有人敲门，一声一声很急促，像是打雷似的，分明使了大劲儿。

&ldo;谁啊，这时候找上门来？&rdo;明珠放下绷子，起身开闩。

门还没开，如意就先叫嚷起来了：&ldo;昭阳，是我，贵妃娘娘急着找你去甘泉宫走一趟，你赶紧的吧！

&rdo;

又来？

昭阳有些懵，这可是贵妃娘娘头一回叫她去甘泉宫。

要说做吃食，今儿早上不就做好了吗？怎么夜里还让她去甘泉宫呢？

再说了，就算要做吃食，也该去司膳司，哪里会去甘泉宫呢？

她扔下绷子，从炕上拿起素色织锦斗篷，胡乱往肩上一披，应了声&ldo;这就来&rdo;。

一路走出司膳司的宫女住所，她才来得及小心翼翼地问上一句：&ldo;姐姐，这么晚了贵妃娘娘找我，可有什么要紧事儿？&rdo;

如意的脸色还有些白，胡乱摇摇头，喘着粗气：&ldo;这一年来娘娘给皇上做吃食的事儿露馅儿了……&rdo;

昭阳一惊。

&ldo;露馅儿了？&rdo;她脚下的步伐都虚了些，&ldo;这，我，那娘娘找我去甘泉宫……&rdo;

&ldo;是皇上的意思。

&rdo;

昭阳吓得脸色发青。

&ldo;皇上，皇上可是发了火？&rdo;

&ldo;发火倒是不至于，就是脸色不大好看。

&rdo;如意也想赶紧跟她通通气儿，至少让她明白那边出了什么事，是个什么状况，以免她去了甘泉宫还乱说话，那她们家娘娘才真是要惹得皇上他老人家不高兴了，&ldo;是长公主心血来cháo，想做羊眼包子。

这可好，去年夏天你倒是帮娘娘做了次羊眼包子，可那是去年的事儿，娘娘哪儿还记得你当初说的做法？皇上要娘娘把方子默出来，娘娘眼看着纸包不住火，只能一五一十交代了，说那东西是你教她做的，她也就是听你一句，做一点，哪里记得住呢？&rdo;

说是一五一十交代了，其实也还是没把真话说尽。

什么叫她教一句，贵妃做一点？分明就只有她一人在动手，贵妃到这份上还想居点功。

也是，要真把话说白了，那贵妃这不是欺君么？

昭阳脑子里飞快转着，三月的夜风凉得像冰片刮在脸上，她倒出了一脑门儿的汗。

不成，不能见皇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