直到抽气的声音消失，一切又重归寂静的时候，他终于抬起头。

那是一架深蓝色的机甲。

他觉得眼眶酸胀不堪，他用带血的手掌捂住双眼，仰起头发出破碎的笑来。

&ldo;你这样做……

&ldo;你这样做……为了什么?又图什么?&rdo;

他甚至流不出一滴眼泪，只能用他温文尔雅的动人声音轻轻诘问，好像期以有一个盘旋在实验室上空的幽灵能够给予他回答。

但是只有ai的声音，这个绰号patpat的人工智能没有实体，只能通过一束投影，用粗短的手臂轻轻拍了拍他的头，好像数十年前也曾这样轻轻拍过一个幼童柔软的金发。

&ldo;现在您需要听他留给您的录音了吗?&rdo;

作者有话要说：　　我不仅没撒糖，我甚至还捅了一把刀

☆、07

他皱了皱眉，盯着灰色布偶兔子的投影，又抿了抿嘴唇，最后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：&ldo;你这个ai怎么回事?和他一样，整天破坏气氛。

&rdo;

&ldo;我的人格数据是完全按照拉维尔将军的喜好设置的，如果您需要的话，我可以重置数据。

&rdo;

&ldo;不用了。

&rdo;他摇了摇头，&ldo;他的录音呢，放给我听听吧。

&rdo;

他说着，便站直身体走进实验室。

他走得很慢，实验室里的空气透出几许冷意，像库尔德宁的初雪。

人工降雪少了一点冬日的凛冽。

他记得他在图书馆的暖气里昏沉地睡过去，在闭馆前被拉维尔叫醒。

拉维尔的指腹一贯是凉的，轻轻贴着他的后颈，然后把他从浅眠中惊醒过来，甚至都不需要开口说一句话。

他不知道为什么拉维尔的手指总能凉得恰到好处，也不知道拉维尔偶尔会望着他的侧脸若有所思。

降雪期间移动箱停运，他们只能步行返回宿舍。

军靴踩在雪地里发出愉快的嘎吱嘎吱声。

他们没有伞，也没戴帽子。

雪花落在头上，不时还会落在围巾和脖颈间的缝隙中，教他精神一振。

他双手揣在外套口袋里，拉维尔在臂弯间夹了一本笔记。

落雪的夜里四周静悄悄的，没有人说话。

&ldo;海菲尔德?&rdo;

拉维尔的声音像是吹过树梢积雪的风。

&ldo;真是抱歉。

等你听到这段录音的时候，我已经不在了。

&rdo;

他想，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。

&ldo;给你添了一处软肋真是很抱歉，&rdo;这样复古又老土的情话大概整个银河系只有拉维尔一个人会说了，明明平时嘴巴总是毒得很，又在一起这么久，都丝毫没有学到他的花言巧语。

&ldo;所以我要还你一副铠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