司机转过头来,&ldo;有人忽然走出来挡在了路中央。&rdo;
&ldo;路人吗?&rdo;袁故转头越过第一排的座位向前看去,接着他就彻底愣住了。路中央的,不是谭东锦吗?
袁故还没反应过来,袁因猛地一把推开了车门,一脚踏出了车。在下车的那一瞬间,他冷冷扫了眼袁故,接着他看向谭东锦,打量了一会儿,他不咸不淡大了个招呼,&ldo;谭少?恢复得不错啊。&rdo;
谭东锦脸色极为苍白,身上撑着一件黑色的风衣,显得他原本就差的脸色愈发没有血色。他没有理会袁因语气中的嘲意,只说了三个字,&ldo;许成呢?&rdo;
袁因简洁地回了两个字,&ldo;死了。&rdo;袁因一动不动地站着,连眼皮都没掀一下。他很明显地感觉到自己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,谭东锦浑身的轻颤。
过了很久,谭东锦终于开口,&ldo;我是问,他现在在哪儿?&rdo;
&ldo;你说尸体啊?死无全尸啊,你不是看见了吗?&rdo;袁因没有错过谭东锦紧握成拳的双手,他淡淡接下去,&ldo;不过如果你的意思是他葬哪儿了,这倒是问对了,的确是我处理的后事,毕竟谭少当时没时间也没精力收尸不是吗?&rdo;
&ldo;袁因。&rdo;谭东锦低声开口打断了袁因的话,他注视着袁因,漆黑的眸子像是染着极重的血腥。本来是极凶厉的眼神,却因为那一脸的苍白生出了一股苍凉之感。
袁因在谭东锦的注视下,细细长长的眼逐渐眯了起来,他似乎极轻地嗤笑了一声,&ldo;谭东锦,你不是一手遮天吗?怎么连人葬哪儿都查不到?&rdo;
&ldo;他人在哪儿?&rdo;谭东锦再次地问了一遍,语气越发低沉。
袁因缓缓抱着手,眉眼里全是冷冷的笑意。没错,许成的后事是他处理的,他的家人也是他安抚宽慰的,袁因能保证,谭东锦就是真能一手遮天,他也查不出人到底葬哪儿。他今天就是想让谭东锦知道,这世上也有你谭东锦谭家大少所求不得,所挽不回。
谭东锦静静站着,一双眼平静狠厉。
看着谭东锦苍白却强撑着的模样,袁因忽然就轻轻笑了,&ldo;谭东锦,你知道这辈子我袁因不想做的事,没人能逼我做。你想动手就动吧,不过,黄泉白骨,我保证他许成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你。&rdo;
&ldo;袁因。&rdo;谭东锦刚说了两个字,忽然伸手轻轻捂住了脸,咽下喉咙里的血腥味,他抬眼看向袁因,&ldo;我求你。&rdo;他平静地放下手,&ldo;需要我跪下吗?&rdo;
袁因瞳孔微微一缩,他有些略微的震惊。打量着谭东锦的脸色,他没有说话,他以为凭着谭东锦的性子,这一场绝对谈崩,然后就是血雨腥风一样的场面。他都已经准备好迎接谭东锦的震怒和报复了,毕竟,依着谭东锦的作风,那才是正常。
结果谭东锦的反应,有些耐人琢磨啊。袁因似乎陷入了短暂的沉思,他一直没开口,只是一味打量着谭东锦的神色。
这边车里的袁母透过车窗看袁因迟迟没有回来,轻轻皱了皱眉,她扭头看向袁故,&ldo;怎么弄这么久?不是出什么事儿了吧。&rdo;
&ldo;不会。妈,你放心。&rdo;袁故的视线也落在车外的两人身上。车窗没有打开,车里的人听不见外面的人聊了些什么,袁故的眸光有些沉。他一直看着袁因,忽然,他伸手去拉车门,&ldo;我去看看。&rdo;
&ldo;坐下。&rdo;
与此同时,一只手忽然按住了袁故的肩。
袁故回头看去,按住他肩的是温乔,但是那声&ldo;坐下&rdo;却是一直坐在最后一排的袁程江说的。见他回头,袁程江的视线很平静,静得能震慑人心。袁故的动作僵住了。
温乔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温吞样子,只是那对琥珀色的眸子莫名有了丝丝冷意。他按着袁故的肩,淡淡说道:&ldo;你去了能干什么?袁故?&rdo;他把袁故这两个字说的很慢很重。
袁故看着他的眼睛,许久把自己放在车门上的手收了回来,是了,他是袁故,不是许成。他去了,能干什么?
第75章
谭东锦看了袁因许久,就在他身形微微一动的时候,袁因却忽然开口,&ldo;行了谭东锦,你这一跪我受不起。&rdo;
再怎么说,袁故在一旁看着呢。
是了,谭东锦怎么狼狈怎么落魄都行,但是别在袁故面前狼狈落魄。他那弟弟心软,人不怎么长记性。袁因思及此终于缓缓移开了落在谭东锦身上的视线,面无表情地报了个墓园名称。
&ldo;谭东锦。&rdo;袁因微微冷笑了一瞬,&ldo;其实人都死了,你做这些还有什么用?&rdo;他说完这一句,再没看谭东锦,转身走到车旁,伸手拉开车门坐上了车。
谭东锦站在原地,在那辆车驶过后,他终于抑制不住轻轻咳嗦了几声。感受着喉咙里涌上来的血气,他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眼那辆远去的车。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回头,似乎是累极,他缓缓垂眸闭上了眼。
做这些还有什么用?
谭东锦也问了自己一遍,似乎是没有任何的答案。谭东锦这辈子做事极有目的性,从来不做无谓之打算,这是他骨子里自带的果决利落,但唯独这一次,他明知无谓,明知徒劳,却依旧像是疯魔了一样。
许成,到死,都未曾听过他亲口说一句: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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