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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8章（第1页）

莫焦焦忍不住探出头后，便看到了这一幕。他呆呆地看着男人墨金色的长靴陷进雪里，又看向日光下对方高大颀长的影子，恍惚间只觉此情此景与遥远的梦境逐渐重合了起来，忽得糯糯问道:&ldo;九九以前，来这里很多次吗?&rdo;

&ldo;嗯。&rdo;独孤九沉沉应了一句，他走到一面断裂的城墙之下，淡淡道:&ldo;人魔大战时，本座为阻止大陆分裂，曾同隐神谷谷主联手，一道驻扎于此地，以问剑谷易守难攻之势，断绝了天道退路。而后魔族临阵倒戈，妖族中其埋伏，死伤无数，本座救下隐神谷谷主之时，天道亦趁乱逃脱，魔族率先离开，大陆分裂由此开始。&rdo;

&ldo;为什么魔族会害妖怪呢?&rdo;莫焦焦问。

&ldo;大陆未曾分裂之时，魔族受天道所限，不得已同妖族结盟，一同对抗天道。&rdo;独孤九缓缓阖上眼，解释道:

&ldo;随后，天道意欲分裂大陆，妖族与本座皆以为此举不妥，数次阻拦天道行动。魔族本与妖族同一阵营，然而天道提倡分裂大陆之后，魔族野心未泯，顺势背叛妖族独自占领了大陆反面，不仅由此一举逃离天道压迫，甚至于大陆反面称王。利之一字，无非罪恶根源。&rdo;

&ldo;所以，大陆分裂了，谷主和长老们都去不了大陆反面，要和别的妖怪永远留在这里，一直到死为止。那大陆反面的妖怪和魔呢?&rdo;莫焦焦不安地动了动，问:&ldo;他们也过不来这里，是不是也会死在大陆另一边?&rdo;

&ldo;嗯。&rdo;独孤九沉沉应了一句，薄唇抿直。

&ldo;九九和谷主，不想大陆分裂，因为不想两边的人魔妖和鬼，都死掉，对吗?&rdo;莫焦焦小声问。

&ldo;自然。&rdo;独孤九抬手召出吞楚剑，足下一点跃上高空，右手执剑凌空一斩，断墙之上的积雪便簌簌而落，露出其下深藏的壁画。

待独孤九再次收剑落地，走到断墙之下，莫焦焦才看清楚画中所绘之物。

那是一副画风极为奇异的壁画，其中，胡子拉长带着尖顶帽的老者正开怀大笑，举杯朝圆桌另一边头上长着犄角的人敬酒，而老者身旁，面容沉静的墨衫男子单手握住腰间漆黑剑柄，抬眼瞥向自屋顶钻进来的白色幽灵。

画中四名人物分明种族相异，却齐聚一堂，和乐融融。

莫焦焦直勾勾地看了一会儿壁画，探出柔软的枝条，戳在老者脸上，软软道:&ldo;这是谷主，大妖怪。&rdo;

接着戳向长角的人，犹豫道:&ldo;这是魔族的头头，书上说的骗子，大坏蛋。&rdo;

枝条又点在握剑之人身上，笃定道:&ldo;这是九九。&rdo;

最后，莫焦焦戳了戳玉白色的幽灵，道:&ldo;这是鬼修，鬼界的幽灵。&rdo;

他长久地看着壁画，终于慢吞吞道:&ldo;九九，你带焦焦来这里，是不是想告诉我，谷主和九九做了好多事，其实不只是想要焦焦救别的妖怪?&rdo;

&ldo;是或不是，全在椒椒一念之间。&rdo;男人自始至终便只作为引导者，并未打算替小孩做下任何攸关未来的决定。

&ldo;如果是，那焦焦把秘境里的妖怪救出来，就好了。&rdo;莫焦焦自顾自点了点脑袋，&ldo;如果不是，那……焦焦要做九九做过的事，把大陆合起来，对不对?&rdo;

&ldo;怕吗?&rdo;男人抬手抚了抚樱桃椒嫩绿的花苞，动作轻柔。

小辣椒抖了抖，却摇了摇脑袋，&ldo;焦焦也可以的，不会怕。&rdo;

&ldo;既如此，&rdo;独孤九绕回最初的话题，沉声问:&ldo;椒椒成长的契机，究竟为何?&rdo;

&ldo;……焦焦会做梦。&rdo;莫焦焦呆了呆，还是老实地垂着脑袋，又扭动着爬了出来，嘭得一声化为人形，掉进男人怀中。

他似乎有着不为人知的顾虑，细细的眉蹙了起来，眼角间皆是忧愁，为难道:&ldo;焦焦小时候，会做梦，梦到好多不一样的地方。&rdo;

小孩伸手在冰冷的空中比划了一下，不安道:&ldo;就像这里，焦焦有梦到过，九九站在这里。焦焦知道，这里的灵草、宝剑、秘籍埋的地方，还有别的梦，梦里好多妖怪，我没有去过那些地方，可是我都知道。&rdo;

莫焦焦说着说着，又把手指缩了回去，整个人趴到男人怀中，嘟囔道:&ldo;焦焦要……长大，就要去梦里的地方。&rdo;

神图子，生而手握万千秘境宝藏，足不出户，阖眼凝神，胸中自有丘壑。

这样的机缘，若是放在修真界任一修士身上，皆是此生求而不得之幸事。然而……

男人垂眸看着微微颤抖的稚童，冷冽话语一针见血:&ldo;为何不愿去?&rdo;

&ldo;……焦焦觉得害怕。&rdo;莫焦焦收紧了抱着男人脖颈的胳膊，细软的嗓音里是掩饰不住的哭腔和慌乱。

&ldo;焦焦小时候，每次做梦，去奇怪的地方，就不是焦焦了，他们叫我别的名字，有的喜欢我，有的讨厌我。&rdo;

&ldo;焦焦不想做梦，想醒过来，可是不知道怎么出来，我在梦里跑了好久，都没有找到路。谷主在外面大声叫我，也叫不醒。&rdo;

&ldo;一开始，焦焦只要在里面呆几天，就可以出来了。可是后来，几天就变成了几个月。焦焦太害怕了，就不想睡觉。&rdo;

&ldo;焦焦就两个月没有睡觉，一直睁着眼睛。可是我太困了，又睡着了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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