半晌,刘遂问道,“你身边那个,可信否?”“吉翁?”刘遂试探着问,“嗯,他是你荥阳的人?”刘元嘉就知道以刘遂的眼力,早晚得看出来,“阿兄觉得呢?”“能认出褐磺草和鼠回草,此番北上,你又只带了他一个,想必是个对那边十分熟悉的人,孤记得,荥阳王叔曾代父皇巡边过。”刘遂一语点破吉翁的身份,“图勒人?”“果真瞒不过阿兄。”刘元嘉继续说道,“既然阿兄已知他的身份,还敢信他吗?”刘遂的答案快得出乎意料,“有何不敢?荥阳王府敢将身家性命托付与他,孤又有何不敢?”他方才问刘元嘉此人可信否,也不过是想看一看刘元嘉的态度。既然荥阳王府敢将替嫁这么惊骇的秘密对那位吉翁坦露,他为何不能也用一用?刘元嘉明白了刘遂的意思,“如此,臣弟便将联络阿兄部下的事交于吉翁了,请阿兄静候佳音。”话音一落,刘元嘉敛袖行礼。刘遂顿时正色起来。二人皆知,他们并无退路了。来到山中不过两日,刘元乔却似重新过回了在荥阳当咸鱼的日子。睁眼时,日上三竿,起身后,便去牵牛花架下继续躺着。清风阵阵,夹杂着溪水的凉意,送来山谷深处的清幽。山中无杂事,独坐望云行。【1】蓝天上的白云去留随意,一片自头顶飘过,不多时便会有下一片飘来。许久不曾如此惬意了,惬意到,刘元乔希冀此刻的自己能够生出一种术法,停留时间,冻结光阴,这样,她余生便可以一直在花架下躺着,无需提心吊胆地面对不久之后的大婚,也无需绞尽脑汁地思索一个又一个隐瞒身份的计策。刘元乔缓缓闭上双眸。凝结时间的术法,只是她的一个不可能实现的奢望,所以惬意是短暂的,短暂的惬意过后,清醒过来的她不得不去想那些糟心的事。大婚呐,就快到来了,她就快要嫁给燕祁了,以刘元嘉的身份。其实这些日子相处下来,她觉得燕祁并没有传说中的那般可怕,他虽然智多近妖,但不会滥杀无辜,也没有那么心狠手辣。在无伤大雅,无关痛痒的小节之处,他还是愿意由着她的。倘若,没有代嫁这件事,倘若,需要和亲的从一开始就是她,或许他们是可以做到相安无事,相敬如宾的。可燕祁要的是刘元嘉啊。她骗了他。在他们大魏,欺君之罪是要诛灭九族的,在图勒恐怕也不遑多让。她的九族远在大魏,所以燕祁会兵发中原吗?刘元乔不知道,但是她觉得,燕祁容不下背叛与欺骗。她曾想过许多方法自救,但都不大靠谱,最靠谱的只有两种,可偏偏她都做不到。想要燕祁放过她,要么,燕祁不能杀她,要么,燕祁舍不得杀她。前一种,考验她在大魏君臣心中的分量,以及图勒与大魏之间的和平在燕祁心中的分量,后一种,则考验她在燕祁心目中的分量。“哎……”刘元乔闭着眼睛叹气。她有自知之明,前者难,后者更难。“你叹什么气?”燕祁的声音冷不丁响起,惊得刘元乔浑身一抽搐。“王汗?”刘元乔以为,莫不是她出现了幻觉?燕祁今日着了一身金线袍服,头发用发簪全挽在头顶,十分利索。她抱臂靠在花架上,背着光盯着刘元乔看,重复了一遍方才的问题,“你叹什么气?”刘元乔坐在榻上,随手从花架上扯下一朵紫色的牵牛,“王汗怎么忽然来了。”顾左右而言他,刘元乔不想说实话的时候,便会假装自己听不见。这点伎俩,燕祁心中都有数。有时候燕祁会配合地放过刘元乔,有时候兴趣上来,想逗弄刘元乔,燕祁便会追着问下去。目光被刘元乔手中不停地转动的紫色花朵吸引,紫色显肤色,衬得刘元乔的手指更加白皙。“有事去军马场,事情处理完了,眼见天色还早,顺过来看看。”燕祁回答道,“君侯这两天过得还好吗?”“嗯,”刘元乔一不小心掐破了牵牛花的花底,花汁溢出来,沾染了一手香气,“此处吾很喜欢,多谢王汗。”燕祁相信刘元乔喜欢这里,毕竟只要能躲着她,哪里不喜欢?不过刘元乔说“很喜欢”,她是不大相信的。很喜欢的话,为什么还要叹气?燕祁猜想,他大约是想到了不久之后的大婚。在刘元嘉眼里,她是个男子,嫁他怎么会开心得起来?可她不能放刘元嘉回大魏。燕祁从刘元乔手中抢过被掐烂的牵牛花,重新放回花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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