幸亏盐没溶得那么快,段闻征立即抓了一把出来。 放下调羹,黎灿面无表情,实则窘迫到恨不得挖条地道钻进去。 “没事儿。”段闻征安慰黎灿,也给自己打气,“现在倒点料酒。” 拿起料酒,黎灿扭开瓶盖。 “瓶口大,小心点倒。”段闻征特意嘱咐。 “嗯。”黎灿应下。 瓶口角度倾斜,里面的料酒像银丝一般,缓缓流出。 段闻征没敢催黎灿,就让他这样慢慢倒。 “够了。”段闻征忽地叫停。 与此同时,黎灿手一抖,一大股料酒涌了出来。 肉段被料酒淹没,厨房里气氛很沉默,安静得怕是一根针掉下来都听得见。 半晌,段闻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:“黎灿……” “嗯?” “给我剥两瓣蒜吧。” “哦。”婚礼 卫生间内弥漫着水蒸汽,温热的水流冲刷过身体,黎灿耳朵一动,听见细微的声音。 门好像被人打开了,接着,一只大手推开淋浴间。 段闻征大大方方地站着,全身上下就穿了一条内裤,不过他比黎灿要好,至少还有一块布料遮着。 手指将湿漉漉的头发往后梳,黎灿转过身,看向段闻征。 热水蒸发出来的雾气很大,再加上他还是个近视眼,黎灿没法看清段闻征脸上的神情,但他能感受到段闻征灼热的目光。 “一起洗呗?”段闻征不怀好意地提出邀请。 “我洗好了。”黎灿语气平淡,随即侧身迈出淋浴间。 段闻征颇感可惜,视线追随着黎灿,直到黎灿擦干身子,围上浴巾,这才怀揣着失望,进了淋浴间。 在镜子面前站定,黎灿一手拿吹风机,一手拨弄头发,嘈杂的呜呜声和水声混到一块,两个人各干各的,谁也不打扰谁。 等段闻征洗完澡,黎灿正好吹干了头发,他关掉吹风机,打开卫生间的门,让空气自由流通。 可他没急着走,反而朝段闻征道:“过来。” 用浴巾围上下半身,段闻征无所谓地说:“我这两根毛,用不着吹,过会儿就干了。” “过来。”黎灿重复一遍。 段闻征瞧他坚持,没办法,只好乖乖地走了过去。 再一次启动吹风机,黎灿一脸认真,帮段闻征吹头发。 看着镜子里的他们,享受着黎灿的服务,段闻征不自觉弯起眼睛,心里头别提有多满足了。 没一会儿,黎灿收回手:“好了。” “好了吗?”段闻征摸了摸吹干的短发,“要不再吹吹吧?” 黎灿拔掉插头,收起吹风机:“你还吹上瘾了?” “挺舒服的。”段闻征笑道。 “吹久了就不舒服了。”黎灿说完,离开卫生间。 卧室的大床上摆放着两套西装,这是段闻征和黎灿今天要穿的衣服。西装对于黎灿来说,是必需品,是每个工作日都要穿的,但对于段闻征来说,过于正式。 天知道他有多久没穿过西装了。 站在全身镜前,段闻征左看看右看看。 这套西装是他衣柜里唯二的其中之一,好几年前买的了,他身材保持得好,合身倒是还挺合身的,就是感觉不自在。 像被包裹着。 可能是因为他宽松的衣服穿惯了吧,乍一穿这种,不习惯。 “灿灿……”段闻征叫道。 黎灿拿起皮带,抬头望向他。 “行吗?”段闻征问。 其实段闻征根本不用担心这个问题,他肩宽,腿长,十足衣架子的,一套合身的西装,可以更好地展现他的身材。 唇角微微上扬,黎灿罕见地夸赞段闻征:“很帅。” 被他这么一夸,段闻征就一点也不担心了,喜上眉梢,特别不害臊地问:“是不是迷到你了?” 真是给点颜色就开染坊,面对段闻征的行为,黎灿表示决不纵容,他没有回答,默默低下头系皮带。 可段闻征没那么容易放过他,走近一步,轻佻地挑起的黎灿的下巴:“不要不好意思嘛。” 此时的段闻征哪里有半分正经人的模样,活像个调戏良家妇女的油腻流氓。 面无表情,黎灿的手蠢蠢欲动。 仿佛意识到了危险,段闻征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黎灿唇上偷得一个香,撤回手:“走了走了,再不走就来不及了。” 距离婚礼开始还剩一个钟头,不至于来不及。 黎灿不紧不慢地整理好衣着,然后叫上逃到客厅等候他的段闻征,一起出门。 坐上驾驶位,段闻征问黎灿:“红包拿了没?” “拿了。”黎灿系上安全带。 段闻征点头,扭动钥匙,左手握方向盘,缓缓驶出停车位。 阴暗中,黎灿注意到他无名指上套的戒指,眉眼刹那间柔和下来,指腹轻轻摩挲着自己手上那枚。 工作原因,段闻征平时不戴戒指,之前调走的时候,还特意让他帮忙收好,今天不知道怎么想起来的,居然把戒指拿出来戴。 二十分钟后,车子驶进一座豪华的欧式庄园,这里环境优美,工作人员训练有素,专门承接各种婚礼宴席。 沈伴书与宣诺的婚礼办得隆重,来的人不少,段闻征和黎灿好不容易找到一个位置,停好车子,下了车,跟随三三两两的人群一同进去。 迈入宴厅,黎灿找座位的同时,在宴客中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。 “暖暖?”黎灿出声唤道。 黎暖暖回过头,面露惊喜:“诶?二哥?” “你怎么在这儿?”黎灿走上前。 “新郎官是我朋友啊。”黎暖暖回答,随即对他身边的段闻征说,“段哥,我最近有点忙,知道你回来都还没去看过你,对不住啊。” 段闻征满不在意:“什么对得对不住的,咱俩要见也该我去见你。”他道,“我是听你哥说你忙,没敢去打扰你。” “那今天总算是见着了。”黎暖暖笑眯眯地道。 “有缘嘛。”段闻征挑起眉梢,夸道,“暖暖,越长越漂亮了啊。” 黎暖暖嘴甜:“段哥也还是很帅。” “不比当年,沧桑了。” “哪有……” 你一言我一句,听了好一阵他们互相恭维,黎灿终于忍无可忍,问:“你说的朋友,是指宣诺吧?” “哦、对。”黎暖暖点点头,“宣诺搞说唱的,他好多朋友都在我们那儿纹身,我跟他一来二去也就认识了。” “说唱?”段闻征绕有兴致,“哟哟,切克闹那种?” 黎暖暖“噗嗤”一声笑了出来,说:“不止那种,但段哥你要是这么认为也行。” “这种音乐类型我没怎么听过。” “你要是有兴趣,等会儿我给你推荐几首。” “行。”段闻征应下,环顾一圈四周,“我们先找个位置坐?” “好。” 他们顺理成章地坐到一张桌子上,不时有人加入,共同等待婚礼开始。 没过多久,司仪上台,致辞问候,底下的服务生陆陆续续端上菜肴。 和一般婚礼并无两样,激情澎湃的演讲伴随着筷子碰盘子的声音和小声交谈,直到这场婚礼的主人公们出场。 宴厅灯光一暗,司仪把舞台留给了新人,大门被人从外面打开,沈伴书携宣诺缓步前进。 两人皆是一身白色的礼服,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,他们即将在全场人的注视下,正式地与婚姻签订契约。 舞台中央的两束光留给了沈伴书和宣诺,一生最重要的时刻莫过于此。 互许誓词,交换戒指,最后用一个倾注所有爱意的吻来画上圆满的句号。 宣诺显得有点迫不及待,他主动仰起了头,让沈伴书吻他。 段闻征看着,乐出了声,拍拍黎灿:“你看看人家。” “看什么?” “多热情。”段闻征脸带羡慕,“我记得我俩结婚的时候你就让我碰了一下嘴唇。” 黎灿默不作声,是,当年婚礼上他确实只让段闻征短暂地碰了下,但段闻征是不是忘了,当天晚上把他嘴唇咬破的事? 还好意思说? 目不斜视地抬起手,不理段闻征的哀怨,黎灿和台下的人一起鼓掌送祝福。 灯光大亮,接下来的环节是扔捧花,宣诺后面站了一大群人,他兴奋地冲黎暖暖招手:“暖暖,过来!” 黎暖暖有些犹豫,咕哝道:“这么多男的我怎么抢啊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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