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点钟的时钟还差一分钟才能敲响,何平就到了阎锡山的指挥部门口。阎锡山并没有出去迎接,只是让人大开大门。何平也不客气,门一开自己就走了进来,到了那大厅之内,也没有招呼,自己拉把椅子就坐了下来,然后才说话:&ldo;阎长官,属下本该早点来,可是军务实在繁忙,一直到今天才有时间,怠慢礼数还请阎长官见谅。&rdo;
阎锡山拿起那紫砂壶,品了一口茶以后,慢慢说道:&ldo;不知道何军长这一段时间忙什么了?&rdo;何平一笑:&ldo;先是听说有日本浪人软禁我同胞,何某就动手管了一管,后来才知道是误会,原来是阎长官宴请军官家属,冒犯之处还请多多包涵。&rdo;一边的古成容咬着牙说道:&ldo;我们晋绥军的地盘上有什么事情我们自己能解决,何军长是不是有狗拿耗子之嫌?&rdo;
他说完就要岔开话题,他知道这个话题是阎锡山和众军官之间的疙瘩,还是少说为妙。何平却立即接口:&ldo;是啊,事后何某人也想,先前没考虑清楚。想我晋绥军几十万人枪,哪里会让日本人软禁自己的家属?这还是男人么。&rdo;各人的脸上都表现出不同的表情,大部分是愧疚之色。宋老六却是两个腮帮子发抖,古成容的脸色也马上不对了,因为他感觉何平说话原先根本没看着他,唯独说那&ldo;男人&rdo;两个字的时候,眼光却盯了过来。
阎锡山知道不能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,当下问道:&ldo;我在孝县放了一个营,后来被何军长缴械了,不知道何军长做何解释?&rdo;何平一脸无辜的样子:&ldo;那实在是误会,我们初来乍到也不知道阎长官已经收复了孝县,以为驻守的伪军,所以才发生这样的误会,实在是对不住了。&rdo;阎锡山叹了口气:&ldo;何军长对日作战一向战无不胜,算无遗漏。为什么独独在我这地盘上误会如此之多?&rdo;何平轻轻一笑:&ldo;那就要问阎长官自己了。&rdo;
阎锡山用手抚摸了一下自己的胡须:&ldo;何军长来这里,不会只是见见我阎锡山这么简单吧?&rdo;何平点点头:&ldo;一是拜会,二是请罪,三是辞行。&rdo;古成容一下跳了起来:&ldo;走?想来就来,想走就走么?你当这里是什么地方?你当自己是谁呀?&rdo;
何平冷冷看着他:&ldo;这里是中国,我是中国军人,只要有委员长的调令,我想去哪里都没人能拦的住。&rdo;阎锡山挥手示意手下不要做声,他自己问何平:&ldo;何军长要去哪里?&rdo;何平说道:&ldo;去黄河南边我的军营,那里现在有两万多士兵在等着我。&rdo;阎锡山不再说话,一代枭雄不是人人都能当的,枭雄就要有枭雄的风度。该冒险的时候要冒险,该转头的时候要转头,该忍的就必须忍下去。
阎锡山是枭雄,所以他有他的风度:&ldo;何军长来了这么长时间,你我见第一面就要走么?这样吧,中午在这里吃顿便饭,也算我给何军长饯行。&rdo;何平站起身来:&ldo;不用了,不过何某有个不情之情,请长官帮忙。&rdo;阎锡山点点头:&ldo;说。&rdo;何平一笑:&ldo;我要带走你两个人。&rdo;阎锡山用手一指钱威敏和另外两个军官:&ldo;是他们中间的么?这样的人,你带走吧。&rdo;
钱威敏离开坐席,慢慢的走到何平身边,眼光警惕的看着阎锡山。阎锡山一笑:&ldo;不用害怕,我答应放你走就不会反悔。&rdo;接着问何平:&ldo;还有一个呢。&rdo;何平一笑:&ldo;我们走吧。&rdo;
一声响亮的回答:&ldo;是!&rdo;声音从阎锡山后面传来,把这老财主着实吓了一跳,徐刚几步走到何平面前。阎锡山忽然喊住徐刚:&ldo;站住。&rdo;徐刚回头。阎锡山说道:&ldo;我待你不薄,如果你以后肯跟着我,我必然会厚待你,这个位子都可能是你的!&rdo;这一段时间徐刚兼任阎锡山的参谋,其胆略,智慧,特别是那一套作战理念,都深的阎锡山赏识。
阎锡山也知道自己不可能长命百岁。而晋绥军中傅作义一众人另起炉灶以后,就没有了特别出色的将领,所以对徐刚的出现他尽管心存怀疑,但依然感觉欣喜。这是人的感情问题,一个人总不愿意自己辛辛苦苦创造的东西,在自己死后灰飞烟灭。况且徐刚年轻,还没结婚,又没有父母。阎锡山有一万个手段可以让他来守卫自己打下来的江山。
何平发现,阎锡山说这话的时候,眼睛是真诚的。徐刚却摇摇头。阎锡山有些失望,但还没有死心:&ldo;你打仗是为什么?&rdo;下面无论是徐刚说出于民族大义,或是个人小节,他都有一翻说辞。但出乎他的预料,徐刚只是看看何平:&ldo;我跟着军长打仗,军长为什么打,我就为什么打。&rdo;
这帮几年前的孩子对何平是超乎一般的忠诚,他们的命是何平救的,他们的本事是何平教的,最重要的是,他们脑袋里的理念,也是何平灌输的。看着错愕的阎锡山,何平冲他一笑,先是一个标准的军礼,然后说道:&ldo;阎长官,再见。&rdo;
回到军营以后,部队已经准备好了,随时可以开拔。刘虎冲何平说道:&ldo;我刚刚给八路军那里发了一封电报,告那王近山一状。八路军回电说,马上让人把拉巴给我们送回来。&rdo;何平点点头道:&ldo;这么长时间,那拉巴该教的估计也都教了,再不还给我们,难道让他留在那里给那疯子当骑兵连长么?&rdo;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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