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ldo;是。&rdo;
骆嫣然和郁玲珑刚要站起身,云子姝已经开口:&ldo;外面冷,你二人穿着单薄,留在这里陪看魏姑娘作画吧。&rdo;
于是两人福了福身,目送着云子姝离开,才重新坐了下来。
云子姝率先离开暖亭,唐俏低眉垂眼地跟在她身后,待走得离暖亭远了些,她才低声开口:&ldo;殿下去和亲的陪嫁人选都定下了吗?&rdo;
云子姝方才就看出她有话要说,却没料到她是关心这件事,不由有些意外:&ldo;你问这个干什么?&rdo;
唐俏垂眸看着青石小径:&ldo;若人选还没定,臣女能不能跟殿下一起去?&rdo;
云子姝闻言,当真有些意外了:&ldo;旁人避之唯恐不及,你却主动提出一起去?&rdo;
唐俏低眉:&ldo;臣女想去东幽见识见识。&rdo;
云子姝看了她一会儿,心知这绝不是真正的理由,没有哪个世家贵女会愿意离开锦衣玉食的家,去往那么远的地方。
前途未知,敢于冒险的有几个?被选中的吴静仪和云宝珠就跟要去东幽送死似的,没想到还有人主动自荐。
云子姝没说什么,安静地踏进梅林小径:&ldo;你真心想去?&rdo;
&ldo;是。&rdo;
&ldo;没人逼你?&rdo;
&ldo;没人逼我。&rdo;唐俏紧锁着眉,跟随云子姝走进梅林,&ldo;臣女甚至不敢让父亲知道这个打算。&rdo;
&ldo;为什么?&rdo;
唐俏低头不语。
云子姝说道:&ldo;其实你就算不说,本宫派人去查也能查得出来,只是本宫一直喜欢跟直白诚实之人打交道,尤其是留在身边的人更要知根知底。&rdo;
这是要答应的意思?
唐俏心头生出一线希望,垂眸沉默片刻:&ldo;其实也不是大事,只是安国公府这两年没出什么人才,家中两位兄长读书不擅长,练武没天赋,父亲为了维持国公府的风光,想让臣女入宫伺候皇上。&rdo;
入宫?
云子姝脚步微顿,转头看她:&ldo;本宫没听说父皇最近要选秀。&rdo;
唐俏苦笑:&ldo;近期皇上和大臣们忙着嫡公主出嫁事宜,没空折腾选秀的事情,可年关之际皇族有一场宫宴,明年嫡公主和亲之后,皇族还会有一场庆祝天下太平的盛宴,父亲想让臣女在宫宴上给父皇献舞。&rdo;
云子姝皱眉,依旧觉得不可思议:&ldo;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?父皇已经不年轻了,大多精力都放在国事上,已有许久不曾贪恋年轻美色,且最近才刚得了个年纪小的德妃……&rdo;
&ldo;就是因为德妃的到来,才让父亲生出了这般想法。&rdo;唐俏神色越见苍白,&ldo;殿下不会知道一个名利熏心的父亲会做出什么事来,他心里根本没有自己的女儿。&rdo;
利欲熏心的父亲?
云子姝听到这句话,一时沉默。是啊,这世上的人千千万,什么样的人都有,有些人心里只有权力荣华,为此可以杀妻杀子,有些人利欲熏心,可以把女儿当成棋子,甚至还有一些比这个更丧心病狂的人。
世间哪有那么不可能?
云子姝缓步走了一段:&ldo;选秀之事应该是不会发生了,父皇已过中年,太子岁数都不小了,他总不能把目光都盯在年轻小姑娘身上,不过不选秀不代表后宫就不再添人,倘若你的父亲真有此般想法,父皇大概也不会拒绝。&rdo;
&ldo;臣女只想离得远远的。&rdo;唐俏低声说道,&ldo;就算年前和过年开春躲过一劫,或者皇上对臣女根本没有任何意思,父亲也不会放过其他机会。&rdo;
云子姝皱眉:&ldo;安国公府门庭不小,乃是帝都少有的显赫,除了握有实权的亲王、郡王和丞相府,也只有镇国公府和安国公府算是显赫的勋贵之家,他没道理不满足。&rdo;
第206章丑话说在前头
&ldo;就因为曾经太过显赫,所以不甘于平庸。&rdo;唐俏语气里带着些许不甘,&ldo;父亲无法接受儿子的愚钝,这一代连个优秀的子嗣都没有,安国公府没有可以振兴门庭的男丁,就预示两代之后就会很快迎向衰败,国公的爵位只可世袭五代‐‐&rdo;
&ldo;唐姑娘。&rdo;云子姝打断了她的话,眉头微皱。
&ldo;臣女知错。&rdo;唐俏心头微惊,惶恐地跪下来,&ldo;臣女不该跟殿下说这些,今日若有冒犯僭越之处,愿受殿下责罚。&rdo;
&ldo;本宫没有怪罪你的意思,但说话还是要注意分寸。&rdo;云子姝淡笑,&ldo;本宫胆子大,无所谓,但爵位世袭这种事情乃是朝廷规制,任何人无法更改,就算心里有些想法,也万不可轻易说出口。&rdo;
&ldo;是。&rdo;
&ldo;起来。&rdo;
唐俏站起身,垂眸说道:&ldo;臣女只是不甘心,唐家男丁不争气,以后爵位降级承袭至五代,退出勋贵之流也是自己没本事,凭什么要拿自己的女儿去换取荣华富贵?&rdo;
&ldo;因为你生来就享受了家族带来的荣华富贵。&rdo;云子姝淡淡一笑,&ldo;除非你有足够的本领反抗,否则只能听从家中父亲的安排,用自己的婚姻换取家族荣耀。&rdo;
唐俏想反驳,生在唐家不是她自己的选择,荣华富贵也不是她求来的,父亲凭什么强硬决定她的命运?然而她心知这个世道对女子本就不公,说这些有什么意义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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