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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0章（第2页）

&ldo;我的医生朋友建议，你最好再去医院做个详细检查。&rdo;他没打算隐瞒，以黎璃的聪明，这种事瞒不了多久。&ldo;对不起，我扣下了你的体检报告。&rdo;柳千仁骗不了自己，自己仍然爱着她。在人事部看到市场和销售部的一厚叠体检报告信封，他主动提出负责上楼发放，顺便把黎璃的那份带回了办公室。第一页的专家意见看得他胆战心惊，上google查找相关资料，无一例外指向&ldo;急性白血病&rdo;这个搜索结果。

黎璃没空细究他侵犯自己隐私的问题了，她眼神异样瞧着他，强自镇定。&ldo;柳千仁，带我去医院吧。&rdo;

她做了血象和骨髓象检查，报告要等到下周一才能拿到。柳千仁送她回家，替她把行李拿进卧室。

他走到客厅，看到黎璃呆坐着，神情困惑。柳千仁上前，在她身侧坐下。&ldo;黎璃，你一定会没事的。&rdo;他安慰她放宽心，不要胡思乱想。&ldo;好人有好报，你会平平安安长命百岁。&rdo;

&ldo;大概老天爷舍不得让好人留在人间继续受苦，所以这次要来带我走了。&rdo;她勉强微笑，很辛苦也很用力。

他搂着黎璃的肩膀，让她靠着自己胸口。&ldo;你不能走，这辈子我欠了你的还没有还给你，你不可以走。&rdo;

黎璃眼眶含泪，被柳千仁的痴情打动了。他的爱是苦涩的，交缠着莫名所以的恨，甚至比自己更苦。

&ldo;你愿不愿意接受我还给你的债？&rdo;他捧着她的脸，认真问道。眼眸深处，是久远岁月积淀下的爱，看不见尽头。

这个男人与自己相比，有过之而无不及。手机铃响打破了旖旎气氛，将黎璃拉回现实。是裴尚轩找她，她犹豫了一会儿，在柳千仁的注视下接通。

&ldo;黎璃，我打算庭外和解。&rdo;他向她通报离婚案进展，&ldo;尽快解除婚姻关系。&rdo;他的声音透着诚挚：&ldo;你要等我。&rdo;

她没听懂最后一句，下意识反问。裴尚轩似乎是深吸了口气，大声告诉她：&ldo;我想明白了，我爱你，黎璃，我爱得人是你！一直都是你！&rdo;

天与地突然万籁俱寂，她的耳朵里只有这句&ldo;我爱你&rdo;。黎璃咬着嘴唇，舌尖舔到了腥甜的血。十五年长久的时光，仿佛一部诉说苍凉的老电影，演到了高cháo，观众却因为没有耐心走得精光。

&ldo;太晚了，裴尚轩。&rdo;她一字一句，&ldo;我，没力气再飞回来了。&rdo;不管他是否有听清楚，黎璃关机。

柳千仁默默听着，握住她汗湿的手，他的手心亦有汗。

&ldo;千仁，谢谢你。&rdo;黎璃摇了摇头，两分钟之内再一次说出拒绝：&ldo;但是，不要把爱情交给没有未来的我。&rdo;

黎璃经确诊为急性淋巴性白血病，住院进行化疗。药物只能延缓癌细胞扩散，真正能根治白血病的只有进行骨髓移植。而找到相匹配的骨髓，这个希望异常渺茫。

她关掉了手机，不给裴尚轩丝毫找到自己的机会。黎璃决心从他生命中离开，毫不犹豫。他说了&ldo;爱&rdo;，这已是给她的最好赠礼，她不能让他眼睁睁看自己死去。

第一次化疗后，她什么都吃不下。柳千仁熬了鸡汤，硬逼着她喝下去补充营养提高免疫力，黎璃吐了他一身。

&ldo;对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。&rdo;她连忙拿起毛巾，用力擦拭他的外套。

&ldo;没关系，我的手艺太差，你不想喝是正常的。&rdo;柳千仁抓着她的手，柔声为她的无心之失寻找理由开脱，绝口不提&ldo;化疗&rdo;二字。&ldo;看来非要老爸出手了。&rdo;

黎璃睁大眼睛猛摇头，柳之贤待她如同亲生女儿，她实在不忍心让他再受一次打击。&ldo;不要，千仁，有你陪我就够了。&rdo;她展露甜甜的笑容，却看到他骤红了眼眶别转开头。

她黯然垂头，心中歉疚。他说欠了她，愿意倾尽今生赔偿，仔细算下来竟是她欠了他更多。

柳千仁下班后到医院照顾她，她在他到来之前细心的把掉落的头发收起来扔掉。这个男人为她放弃了唾手可得的名利，她每天佯装出积极乐观的样子免他担忧。

可是在整个白天，黎璃经常望着天空发呆。好几次听柳千仁说起裴尚轩四处打听她的下落，她想自己与他的时间总是错过了。

她健康的时候，他不爱她；现在她快死了，她不能再爱他了。

黎璃给裴尚轩的爱情就像迁徙的候鸟，但这一次没有归期。

黎璃的失神在不经意间被柳千仁尽收眼底，带来深邃入骨的疼痛。她爱着的，终究还是那一无是处的男人。

他忍不住想知道他们的故事。悠长岁月里半生纠缠，他们三个人陷在&ldo;我爱你，你爱他，他爱别人&rdo;这一怪圈，难解难分。

&ldo;一定要说？&rdo;黎璃倾听病房外滂沱的雨声，轻声细语。她抬手摸了摸头发，又掉了一撮。

他点点头，接过去扔进废纸篓。

她靠坐床头，温柔地笑笑，眼神疲惫。&ldo;那你要做好思想准备，这是很长的十五年。&rdo;她欠了他一个赌约，此后的人生再离不开&ldo;裴尚轩&rdo;这个名字。

她絮絮陈述，说了很久。外面的雨已经停了，积水滴滴答答往下落，听起来也像雨的声音。柳千仁握住黎璃的手，他明白为何自己的情敌舍不得放开她。这个女人会用一辈子的忠诚来对待一份感情，她渴望温暖，却不了解自己先给了别人温暖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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