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先起床。”王弗暗中踢他一脚,逼着他睁开眼睛。苏轼装作刚醒的样子,抽出被她压在脖子下的手臂,揉揉眼睛,长叹一声:“这成了亲却与没成亲无甚分别,古人欺我啊!”话是这么说,身体却循着本能坐起来,下床穿鞋穿衣,站在床前拿着她的乌发逗弄她:“娘子,已经日上三竿了,再不起来,恐遭人笑话呢!”王弗懒懒地举起双手,苏轼自动把脖子凑过去,让她圈住,借力坐起来,两人耳鬓厮磨了半晌,这才有了些新婚的样子。两人认识十年,早已熟悉了对方,虽说从好友忽然变成了夫妻,却也不妨碍他们仍以原来的相处方式生活。其实两人都有早起的习惯,这会儿晨光微熹,家里只有洒扫的仆妇醒了,在庭院里打扫落叶,扫帚划过石板地面,“沙沙”作响。苏轼端来热水,两人净了面,王弗把苏轼按在妆台前,非要给他束发。“别动——唔,好像梳歪了,重来重来。”“我没动。”苏轼无可奈何,只能配合着兴致勃勃的王弗胡闹。“就是你在动。”“好,是我动了,我不动,你慢慢梳吧。”苏轼眉梢微动,觉得一侧的头皮扯得生疼,一边心疼自己的头发,一边又觉得镜中那个执拗的姑娘赏心悦目,让他挪不开眼。“哎呀,手好酸,不梳了,叫你的侍女来吧!”她本想在苏轼头上多编两条辫子,向中间攒起来,结果才编了一条,就不想再编了,开口就想唤人进来帮忙。“我没有侍女,一直服侍我的是乳母任氏,十五岁之后,便没有再劳烦她了。你先松手,我自己来。”苏轼接过她手中攥着的那缕头发,熟练地团起来,用皮弁束好,插上一支常用的玉簪。左侧的那条辫子他也没有拆开,混在乌黑的头发里,倒也看不太出来。轮到王弗梳妆的时候,她想如往常一样,简单地扎几条辫子,拿头绳和巾帕绑上,刚想动手,却被苏轼拦下来了:“你都嫁给我了,怎能再如此随意?该梳妇人的发式了。”王弗眨眨眼,一摊手:“我不会呀!”苏轼等的就是这句话,暗中偷笑一声,从袖中掏出来一把檀木梳,双手便摆弄起她的青丝来,手法熟练,直让王弗怀疑他久经风月,曾有过别的女人。事实却是,这个看起来无比正经的读书人,从读过的无数闺怨诗中演生出了一个小小的梦想,对女子的头发有一种出乎意料的迷恋,很久以前,就期待着这样的一天了。原来偶像也会走下神坛,史书里记载的伟人,也会有这样不登大雅之堂的“龌龊”想法。且不说苏轼给她梳的发式审美如何,他梳头的手法还是很轻柔的,与王弗的野蛮形成了鲜明对比,舒服得王弗差点睡过去。两人互相折腾一番,终于能出发去前厅拜见公婆和亲友了。苏轼和她并肩走着,王弗自然而然地牵住了他的手,十指相扣,苏轼愣住,低头看向王弗。“怎么不走了?”她歪着头,小指轻轻戳着他的大腿。他笑着回道:“忽觉秋日也甚好,想要驻足感慨一番。”说罢,更珍重地回握住她的手,缓步穿过回廊,到了前厅。苏洵和程氏已经穿着庄重的服饰,端坐在正厅里了,昨日从眉山赶来的苏家亲友,都按照辈分依次排开,王弗步入厅中,便觉压力扑面而来。按照流程向苏洵和程氏磕头敬茶之后,王弗双手奉上了她亲手织的毛衣和做的棉鞋,程氏表情寻常,看不出喜怒,倒是一向面冷的苏洵露出了三分笑意,对她说:“十娘辛苦了,你不必紧张,因着婚事在青神举办,才更要见见咱们苏家的长辈,未免日后见面不相识,惹了笑话。”其实婚事在青神办,已经是苏家做了极大的让步了,王弗也不会不知好歹,当然面带微笑地同各个长辈问好,李书文机灵,早在厅中备下了额外的伴手礼,都是王家觉得寻常,外人看来稀罕的东西。苏轼的姑妈打量了一下王弗,见她身形单薄修长,便对苏轼说:“你娘子看起来就是个体弱的,怎么不提醒她多添些衣物?眼下天气转凉,最易伤风,可不能马虎了。”先前还有人说王弗太瘦,未免没有福相,这个姑妈虽然也是说她瘦弱,却并不刻薄,只是关心她的身体,王弗立刻对她多了几分好感,笑着说:“姑妈不用担心,我只是看着单薄,身子却不弱,一口气能从纱縠巷走到清水寺呢!”她特意提起眉山的地名,便拉近了与这些长辈之间的关系,厅中立刻热闹起来,王弗情商不低,若是诚心讨人喜欢,很少有不喜欢她的人。再加上八娘时不时在一旁帮腔,倒让花厅中的气氛变得和乐融融起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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