春芜急忙来推轮椅。“倒也不是。”燕祁在轮椅滑动时说了一句,可惜被车轮声掩盖住了。郑媞用了兰乡医的药后,渐渐不再嗜睡。用药前后身子的差距如此之大,饶是刘遂刻意隐瞒,郑媞也多多少少觉察出了什么。这一日,她趁刘遂前来探望,屏退了宫人,想要当面同刘遂问个究竟。“殿下,妾的身子究竟出了什么变故?”刘遂早知瞒不过,但郑媞问得如此直接,他还是有些意外,这意味着她开始相信他了。“殿下?”郑媞见刘遂发愣,便推了推他的胳膊,“无论妾的身子出了什么差异,都请殿下直言,让妾心中明白,否则妾便会寝食难安。”刘遂见状宽慰道,“有了兰先生的医治,你已经好了,莫要多思多虑,你想知道,孤便告诉你,”迎着郑媞疑惑的目光,刘遂继续说道,“你之前嗜睡,孤请了太医,可太医都说怀孕的夫人嗜睡是正常的,孤不信,便命人去吕阳请了当初为孤治好疫症的兰先生,那日孤领他来为你诊脉,他一把脉,便把出了异样,你嗜睡,是人为。”郑媞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,“难道是有人给妾下了药?”刘遂握住郑媞的手,“你聪慧,听了孤的话便能猜到是有人下药。”“是什么药?”郑媞小心翼翼地问。“儿来醉,前梁皇室的秘药。”郑媞慌乱地从刘遂手中抽回自己的双手,“前梁……皇室……”刘遂将郑媞的一举一动都看在眼中,他心中了然,却没有丝毫责怪,重新抓住郑媞的双手,“是,是前梁皇室,阿媞,你知道给你下药的人是谁吗?告诉孤。”郑媞手下用力,却没能从刘遂的掌心中抽出自己的手,她不敢同刘遂对视,躲闪着看向别处。她觉得自己的做法太不聪明了,她应该冷静地直视刘遂,用话搪塞过去,可她不想骗他,这般反应,真真将自己卖了个彻底。“妾……”郑媞张了张口,说不出话来。刘遂掌心合拢,将郑媞的双手握得更紧些,“阿媞,孤都知道了,孤知道了你真正的父亲是前梁皇室的人,孤也知道了你我荥阳的相遇是有人故意设局,孤还知道,你入了东宫给自己下药,是不想受那个人的摆布,从前的那些事,你若不想再说,孤可以不问,但是现在那个人的手穿过孤在你身边设下的重重保护,给你下了药,阿媞,你知道对方是谁的话,就告诉孤好不好?对方能利用你一次,两次,就能利用你第三次,第四次,阿媞,孤不想拿自己的妻子和孩子去赌这一场,孤,得除了她。”“殿下,不问过去?”郑媞努力看清刘遂此时此刻的神色,辨别他说出这些话时的真心,“可妾是前梁皇室遗孤。”“阿媞是孤自己选的,孤求了荥阳王叔很久,王叔才应允孤助孤一臂之力,让你成为孤的太子妃,孤的初心不会因你的血脉而改变,何况孤知道,你同那人不是同谋,你甚至是在进了东宫以后才偶然知道自己的身份。”刘遂假意露出沮丧的神色,“阿媞,孤这般不值得你相信吗?”郑媞慌忙摇头,“殿下,妾,妾不是不相信殿下。”“那告诉孤,那个躲在后头把控全剧的人,究竟是谁?”“妾,妾实在不知。”事到如今,郑媞只能对刘遂和盘托出,“诚如殿下所言,妾是受封太子妃后才知道自己的身世,那人故意让人向妾透露妾的身世,想要让妾知道自己对前梁的责任与使命,可是却没让妾知道他的身份。妾不想成为对方的棋子,妾想不到什么好法子,就只能……”郑媞生怕刘遂不信她的话,再三保证,“殿下,妾当真不知道那人是谁,只是妾觉得,那人应当隐藏在宫里。”“为何会这么觉得?”刘遂问。“殿下还记得妾入东宫后第一回参加宫宴吗?”“孤记得,宫宴举行到一半,你身子便开始不舒服,孤只好命人送你回东宫,”刘遂若有所思,“难道对方是在宫宴上让你知晓了自己的身世?”“是,宫宴的间隙,妾出去透气,遇到了一名婢女,正是婢女向妾透露了妾的身世,妾本不信,可是她将妾的生辰八字说得一字不差,连妾身上的胎记她都能说得出来,还有,她说出了妾四岁之前的很多事,连细节都对得上,”郑媞一字一句道,“妾不是父亲母亲的亲生女儿,四岁之前,妾是同自己的阿娘住在一个道观中的,有一回妾的母亲路过道观遇到劫道的匪徒,是阿娘拼死救下了她,阿娘为救母亲而死,死前将妾托付给母亲,母亲感念阿娘救命之恩,将妾带回家中,父亲对外称妾出生时身子孱弱,一直养在道观中,圆了妾的身世,又为妾取名郑媞,父亲母亲视妾如己出,妾不愿自己的身世为他们带来麻烦,只能对殿下隐瞒此事,请殿下恕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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