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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18章（第1页）

周鸿摇摇头：&ldo;驸马本人虽不可任要职，可驸马还有家族呢。德妃娘娘如今，还不是一样正给景泰公主挑驸马？你瞧着罢，必然要挑个对齐王有用的驸马呢。&rdo;景泰公主挑个有用的驸马，宁泰公主却只能嫁个小小校尉，此消彼长，可不就差了许多么？

&ldo;且宁泰公主若嫁得不如意，齐家能有什么好处？咱们家又有什么好处？说句难听的，若虽公主恨了齐家如何是好？若是公主虽然下嫁，却不肯好好过日子，搅得舅舅对公主生了怨气又如何是好？如此一来，公主非但帮不上晋王殿下，反而闹得咱们跟晋王殿下离心，岂不是一箭双雕！只可惜，如今抓不到真凭实证！&rdo;周鸿说着，忍不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。

顾嫣然听得心里发凉，叹道：&ldo;说起来都是一家子骨肉，兄弟们争夺也就罢了，怎么连姐妹们也这样算计起来，倒不如寻常人家……&rdo;别人家不过是争产业，天家却是争那九龙宝座，动不动就是你死我活的事，说起来，倒真是不如寻常人家能讲个兄弟情深，天伦之乐。

周鸿摇摇头：&ldo;天家无亲情，都算计到这份上了，还讲什么？别说宁泰公主既不是齐王同胞，又是养在已故皇后娘娘膝下，就是景泰公主，这是自己亲妹妹，这择驸马也未必顺着她的心意呢。&rdo;

周鸿这话还真的没有说错，景泰公主这个时候，正在长春宫里跟德妃发脾气呢。

&ldo;那李雁起是个什么人？人人都说他是克妻的，母妃说千挑万选，就给我选中这么个人不成？&rdo;景泰公主气得两颊通红，越说越恼，&ldo;就算母妃不知道，两个哥哥在外头也是知道的，怎不告诉母妃一句？&rdo;

齐王妃和周润都在一边坐着呢，景泰公主这话直问到两个嫂子脸上去，两人便都有些坐不住了。齐王妃先陪笑道：&ldo;妹妹别急，且听我说。李雁起并不是克妻，不过他继母对他不好，定亲的时候就知道那家姑娘身子弱，果然后头一病不起，其实不关他事，倒算在他头上。至于那一个更不必说了，连亲事还没定下来就自己掉到池塘里，得了风寒死的，更与他不相干了。后头那克妻的名声，不过是他继母为了败坏他才放出来的风声。&rdo;

景泰公主哪里吃她这一套。她自小是德妃当掌上明珠般娇养大的，齐王年纪比她大了不少，自然也事事都顺着她。加上皇帝宠爱，景泰公主的脾气委实不小，不过在外人面前总要有皇室公主的气派，装也要装出个端庄淑静的模样罢了。这会儿眼前都是自家人，这脾气哪里还要藏着掖着，冷笑道：&ldo;皇嫂这话说得好呢！人家择婿，都要挑那门风清正人事简单的人家，偏皇嫂心疼我，替我挑这上头有继母，家里还不和睦的！&rdo;

齐王妃被这一句&ldo;心疼我&rdo;刺得满脸通红，勉强道：&ldo;别人家自然如此，乃是怕姑娘嫁去做了媳妇，要受婆婆磋磨。可妹妹是公主，成了亲就有自己公主府，任那李家夫人再怎么，难道还能到公主府里去耍什么威风？&rdo;齐王的确先要考虑用景泰公主的亲事替他笼络人才，但这家里婆婆的事儿，齐王妃却也考虑过的。

可惜景泰公主并不领情，冷笑道：&ldo;皇嫂倒虑得周详。只是皇嫂可有想过，你说这李雁起并不克妻，可若他万一克妻呢？皇嫂可能替他做个保人？&rdo;

齐王妃张口结舌。这东西如何做得担保？

景泰公主看她这样子便笑道：&ldo;想来皇嫂也是不敢担保的了。不知将来皇嫂的女儿长大了，可敢给她挑这样人家？&rdo;

齐王妃哑口无言。若是自己女儿，自然不肯的。李雁起未婚妻子未过门而逝，后头议亲的姑娘又病死，这都是事实，倘若是她自己的女儿，哪里肯冒这个险？万一他当真克妻，岂不是克死了自己女儿？

景泰公主见她不说话，抬手就将手里茶盅摔到了地上：&ldo;原来皇嫂就是这样心疼我的。竟真是不怕他将我克死啊！&rdo;

德妃见这话说得不像，忙道：&ldo;景泰不要胡说，你皇兄皇嫂自然是打听明白了才来说这话的。那克妻的事都是李家继母传出去的，并不为算的。&rdo;

景泰公主气道：&ldo;原来母妃也这样心大，那不知母妃可曾找人给这李雁起算过命，确实他无有克妻之命？万一他有，母妃是想看着女儿去死么！&rdo;

这下连德妃脸上也有些挂不住了，沉了脸道：&ldo;这是什么话！你是我生的，母妃如何肯害你？这李雁起是个进士，虽则如今官还小，但要提拔起来也不过是你父皇一句话。且他相貌堂堂，你皇兄也是亲自看过的。&rdo;

其实最要紧的，李雁起的堂兄李雁平，乃是宫内九卫的统领之一，管着皇宫的大门呢。且李家族人不少，在朝为官的也颇有几个，除了李雁平，还有一个叔父在吏部做侍郎，一个伯父是御史，另有两个在外地为官的，也有四五品的品衔。齐王是想嫁了景泰过去，将整个李家都笼络到他身边来。

这话，德妃自然不好说出口，只能称赞李雁起罢了。

可惜景泰公主自有主意：&ldo;说他是进士，春闱三年一次，到如今也不知有多少进士了。若说相貌堂堂，自有那比他还生得好的！&rdo;

德妃被女儿噎得不成，气道：&ldo;那你倒是要挑个什么样的？&rdo;

景泰眼睛一亮：&ldo;母妃让女儿自己挑？&rdo;

德妃不过随便说一句罢了，闻言倒是一怔：&ldo;你难道自己看中了？&rdo;

景泰脸上飞起两片红晕，有些忸怩地道：&ldo;就是韩探花。听说他至今尚未定亲。&rdo;

德妃怔住了，周润已轻声道：&ldo;妹妹，韩探花之母是孟御史的亲妹……&rdo;根本就跟齐王不是一派的啊。

景泰不悦道：&ldo;那又如何？四皇嫂你与孟家，如今也是姻亲呢。&rdo;

一句话把周润又堵了回去。这京城里头瓜瓜葛葛的，细算起来，没准谁跟谁就是亲戚呢。顾嫣然嫁了周家来，周润是她的隔房小姑，那跟孟家还真是亲戚，且还不算太远哩。

德妃沉吟不语，齐王妃看着不大好，轻声道：&ldo;妹妹，韩探花虽则名声在外，可也不过是个编修而已，瞧着父皇也并不重用他的。&rdo;

这话其实说得十分实在。韩晋那殿试的文章做得花团锦簇，点了个探花，进了翰林院也颇得皇帝青眼，时常召他奏对。只是时日一久，皇帝就发现韩晋此人，做些诗词书画有十分的天赋，说到社稷民生就远了些。且与韩晋同榜的状元如今已去了外地做县令，榜眼则去了工部做个小小的工正，皆是实实在在地从头做起，唯独这个韩晋仍在翰林院，每日只管风花雪月。

皇帝也曾探过韩晋的口风，想将他如状元一般放到偏远之地去做个县令，虽说苦些，但做上几年出了政绩，便好调进京来升官。可略说了两句，却发现韩晋是吃不得苦的，只愿做些文字功夫，悠哉游哉地过日子。

如此一来，皇帝心里也就看轻了韩晋了，只将他留在身边问些典故之事，闲来让他做几句诗词，画几张画儿。越发说得难听些，竟是做个倡优之臣如东方朔一流呢。韩晋自己乐在其中并不觉得，当不得齐王在旁边察颜观色看得清楚。

外人看来，韩晋这个翰林院编修既清贵，又得皇帝看重，乃是近臣亲臣，说不定便有机会在皇帝面前进言的。可是齐王却看得清楚，皇帝只用韩晋做个两脚书柜、活动砚台，并不将他当个正经的有为臣子。别说韩晋无心于政事，就算他有心，皇帝也不会听他说什么的。

既是如此，齐王怎么会将韩晋列入景泰公主择婿的名单之中？他是要用公主下嫁笼络人才的，却不是拿来浪费的。

只是这话怎么好明白地说出口呢？齐王妃也只能隐晦地提一提，却不是说给景泰公主听的，乃是为了提醒德妃。

果然德妃顿时便道：&ldo;说的是，那韩晋是个绣花枕头，嫁不得！&rdo;

景泰公主自那次寿王别庄的宴会之后便看中了风流倜傥的韩晋，自是听不得别人这般说，当即顶嘴道：&ldo;母妃这话说得好生奇怪。中了探花的是绣花枕头，只勉强中个二榜的倒是真才实学了？那头榜三甲都是父皇钦点，母妃难道说父皇取中了个绣花枕头不成？&rdo;

&ldo;胡说！&rdo;德妃是真恼了。下头还坐着两个儿媳呢，自己当面就被女儿这样顶撞，哪里还有做婆母的威严？德妃一怒之下，说话便有些急了：&ldo;那韩晋自己并无实权，韩家又是人丁凋零，连个有用的族人都挑不出来，你岂能嫁他！&rdo;

景泰怔了一怔，顿时白了脸：&ldo;原来母妃不是替我挑驸马，是挑那有用的人呢！&rdo;转头瞪着两个嫂子冷笑，&ldo;难怪呢，一家子都是瞪着眼，预备拿我的亲事去笼络人呢吧？&rdo;

德妃也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，这时要改却也来不及，只得硬着头皮道：&ldo;娘还不是为了你！韩家这样不中用，倒耽搁了你。&rdo;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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